霍有病

杂食,不开放授权

老式喜剧

在期待什么。

 

不存在之人。

 

 

 

将车停在拐角处的停车位,明明是一件很平常的事。冰室却找了很久费了不少时间。

 

或者说,三年前很平常的事。

 

三年没有回来一切都不同,记忆中自己常停的露天停车场的拐角有一坛花,那种花很不起眼,但紫幽幽的很特别虽然说不出哪里特别,和在洛杉矶看到的街头随处可见的蓝花楹颜色相近。冰室一直不知道那种花的名字,每次想问都会因为这样那样的事忘记,自然而然也成了一种习惯。想起,忘记,提醒自己明天想起。循环往复最后成了生活的一部分。

 

冰室在停车场转了一圈又一圈,他固执的找那个拐角。到处都是新栽植的红玫瑰,浅浅泛黄像衣服上干涸的血渍。可惜最后还是没能找到。尽管冰室本身并不觉得可惜。

 

推开甜品店的门,顾客寥寥无几。冰室环视一周,店里的装饰和以前复古的风格很不同,随大流和其他甜品店装饰一样简约前卫,最终也和其他店一样冷冷清清。

 

转头看到角落坐在沙发的紫原,没有和想象中一样吃着蛋糕一类的甜品,相反喝着咖啡看杂志像是白领,原本这是自己的习惯。冰室很自然坐在了他身旁的位置。没有约他,也并不确定他的习惯是不是还和三年前一样,但事实证明,紫原比自己更加怀旧。

 

笑着。

 

“敦,好久不见。”

 

紫原并不喜欢黑咖啡,他喜欢甜食,尽管吃苦的东西他也不会有过度的反应,事实是大多时候他对外界都没有太大反应,因为他很少真正接触外界,对所有事物都漫不经心,至少冰室是这么想的。

 

冰室用两秒说完这句话,加上一秒的停顿,总共三秒。

 

紫原用一秒停下触到唇边的咖啡杯放下,用五秒注视着杯沿滑落的咖啡滴。

 

用三十秒听到冰室那句平常的问候,用三分钟回味咀嚼着冰室叫出自己的那句名字回忆着那句好久不见究竟有多久。

 

最后用七分十秒的时间感受到身旁传来的温度和沙发下陷的质感接受冰室坐在自己身边的事实。

 

余下的时间紫原都在抑制着自己的情绪。

 

缓长吐息。

 

“小室,终于回来了么。”

 

冰室取过紫原的咖啡很自然的喝着,原本以为紫原会在里面加超过常量的糖和奶油,意外之中浓醇的黑咖啡什么都没加。冰室很久没碰这么苦的咖啡,就在昨天他还在洛杉矶贝弗利山的一家甜品店吃着草莓泡芙,现在他的味蕾早就不适应这种苦味。苦的发酸。

 

“敦结婚,我当然要来。”

 

紫原并不是一开始就喝这么苦的咖啡,在冰室刚离开的那段狂躁不适的时间里,他确实加了超过常量的糖和奶油比奶茶都甜腻。只是后来的每一天紫原都放少糖和奶油的剂量,一点一点的减少,一天一天的计算冰室回来的日子,一微一毫日益减少的期待,直到最后麻木喝着黑咖啡,冰室依旧没有出现。

 

感觉就像是童年丢失的最喜欢的玩具在未来的某一天找到了,但过度的期待已经在潜意识中将原本事物美化,存在脑中的是掺夹着自己想象补充的影像,当虚拟的残影与现实交叠,巨大的失落感盖过了与重拾这件事物有关回忆的欣喜。

 

没有颤抖难启的唇,没有撞击般融入对方体内的拥抱,没有声嘶力竭的质问。什么也没有。

 

平淡的坐下,平淡的喝着对方的咖啡,平淡的提及对方结婚的事实,平淡的点了白兰地无声啜饮。

 

平淡至极的久别重逢。

 

“敦的头发,还和以前一样长。”

 

很显然紫原剪过头发,一直保持着自己走时的长度没有变过。其实从某种角度来说,紫原比自己更加刻板固执。

 

酒过三巡,冰室虽然酒量尤佳但明显话多了,看来也有了醉意。

 

紫原微醺着揽过身旁人的肩,下颔抵在对方头上,薄荷味的洗发水的味道很熟悉也很陌生。感受到紫原垂下发丝引起窸窣痒意,冰室手抚着柔软的发丝,惬意的像只午后慵懒的猫。

 

“我有没有和敦说过,其实我很喜欢这样。”

 

最初他们相识的时候两个人相性度并不好,在一起的时候紫原总是懒懒的话很少,冰室也不是聒噪的人,两个人一直处于不冷不热的状态。第一次这种亲昵的动作是在去北海道的列车上,当时并不知道南北温度差别那么大,冰室刚到日本不知道这些,而紫原则是没有常识,两个人穿着短袖在空荡列车上瑟瑟发抖。直到最后紫原揽着冰室以环抱的姿势取暖,才撑到了北海道,而身高问题紫原下颔磕在冰室脑袋上。那次以后两个人关系很自然的拉近了。

 

“敦还这么没有常识,这个天穿卫衣太冷了,至少穿上毛衣。”

 

敦其实根本没有听话好好照顾自己吧。冰室知道紫原其实是特别怕冷的,只可惜自己衣服的尺寸紫原不可能穿得下,只能向着他靠了靠。

 

对方没有回应,听着冰室低柔的声线闷闷的在体内钝响。紫原没有告诉冰室,在他走前,自己穿的少因为想更加靠近他,在他走后,自己也习惯了一个人冷冷的等待另一个人同样冰冷的体温。

 

平淡的依在一起惬意享受下午茶,紫原也很喜欢这样。这样的距离,已经就此满足。

 

朋友以上恋人未满。这种自然的关系持续了很久,没有说过任何喜欢或者爱,不知道何时开始自然而然的在一起,没有接吻没有做爱,仅仅是将对方列入恋人的范畴。而在未来的某一天不知道何时自然而然的结束这段关系。

 

像是传球般平滑顺畅。平淡的接球,平淡的跳投,平淡的放手。

 

以一个人的离开为结点似乎并不恰当,因为在两人分隔很远的时候还一直在臆想中幻想两人还在的生活。

 

习惯对方的习惯。如镜面将自己塑造成对方的假象。

 

紫原保留着所有冰室的东西,闻着味道怀念着眷恋着期待着,也绝望着。直到最后时间久到连那些味道也淡去,冰室唯一存在的证明也要消失的时候,紫原发疯一样又全都扔了,烧了,毁了。

 

眼前清净。就在这个时候,他的咖啡也像他心里一样,苦到发酸。

 

“敦。”

 

察觉到紫原久久失语,冰室淡淡唤着。

 

高大后辈俯下身的瞬间,怀中人极缓的揽过他,落吻。

 

谁都没有再有动作,紫原不愿也不敢动,眼前虚幻的人似乎一触便会消逝。

 

一秒,哪怕一秒…。

 

 

 

 

 

 

晚秋的风在窗外凛冽的刮着,脚步落在浅浅一层的枫叶败花上,气旋激开的空隙片刻又被新一轮败落的事物覆盖,也将少年唯一走过的痕迹抹除。

 

紫原缓缓撑开眼眸,才发觉自己沉沉睡去了很久。

 

冷。

 

身侧空荡,唇边冰凉。

 

明亮的日光刺的眼睛发疼。

 

杯沿的咖啡已成水渍。锁住了沉浸在幻象中猛烈撞击的心脏。一寸寸绞紧。

 

落叶中的玫瑰如干涸血渍。

 

低柔声线,温婉笑意,逆光少年。

 

梦。

 

 

 

















# 冰室已死的一周目紫原遇到的紫冰分开三年的二周目冰室


# 本屌脑洞想死不过由于不想更别的所以早上就撸了这么个玩意儿不能忍


# 很喜欢题目不过总觉得被我写毁了我日……啊啊啊脱裤子谈人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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